两位百将微微摇头,觉得樊军侯夸离轩之言过了。樊军侯瞟了二人一眼,说道:“动动脑子,好好看看这小子的身法步法。”
两位百将依言细看,离轩虽落下风,但却步法不乱,身法轻盈,每每能从千钧一发之际,依靠手眼身步的配合,化解屠胜的进攻。败而不乱,不,完全不能说是“败”,而是相持。
此时,不仅是两位百将,就连其他士卒都看出了门道,以屠胜剑技的特点,面对他处于下风之人,往往很快就将落败,而离轩却落下风而不败,更从一开始的左支右绌,渐渐有守有攻,如今更是越来越显得轻松,似在屠胜的威猛剑势下仍游刃有余。不禁面面相觑,心中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屠胜又是一剑劈下,离轩用挂剑式将屠胜之剑势挂开,顺势前点,已点在屠胜膝上,屠胜单膝跪地,离轩已到他身后,剑放屠胜肩上。如果换成真剑,就是屠胜膝盖中剑,颈交敌手了。
屠胜冷汗溢出,起身向离轩行礼:“轩哥儿好剑法,佩服!”
离轩忙还礼:“屠大哥承让。”
众士卒喝彩。
之前比剑获胜的百将苦笑,自己以剑法自傲,居然看走眼了。屠胜在士卒中剑法已经属于高手,他都落败,看来只能自己试试了,其他人上去也只是多为对方送上人头而已。
当下从军侯身边走出,向离轩拱手道:“没想到轩哥儿到是剑法高手,这么几日都没有发现,实在可惜,否则必可多多交流切磋。请轩哥儿指教。”态度平谦,竟是把离轩放在了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
离轩拱手:“陈大哥谬赞,小子第一次和人交手,手下还生疏得很,还请陈大哥多指教。”离轩本来是谦虚之言,也是实话,却把众人噎得无法吱声。你第一次和人交手就把一个军中高手给打跪了,还这么说话,有这样气人的吗?
有了一次比剑经历,这一次与陈百将的比剑,离轩显得从容了许多。但陈百将也确实是剑法高手,各种基础剑技,在他手中随手组合,自然天成。由于长期实战撕杀,经验丰富,更非离轩能比。离轩完全依靠苦练形成的本能和良好的基础进行支持,但最终还是陈百将胜出。
但众士卒对离轩却再无一点轻视之意,他们甚至觉得,这只是离轩的第二次与人竞技,如果再比一场,陈百将恐怕将会落败。这位少年剑法基础之扎实,剑招之巧妙,实是令他们惊叹。在这个小镇上,居然能看到如此剑法。
樊军侯哈哈大笑,说道:“轩哥儿,你还学什么律法啊,跟我到军中,就凭你的身手,授爵升职,何足道哉!”秦国对军功之赏,丰厚无匹,二十爵位,若在后方要到大夫、官大夫爵位,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在军队里,说不定一次胜仗,就能升两三个爵位。这支护送韩非的队伍里,大家职位并不高,但这些士卒都是单兵之王,军功显赫,爵位都在大夫以上了。
离轩经此两战,浑身舒泰,带着微汗进入韩非房中,韩非放下笔,亲切地看着他。
离轩心头一热,上前拜倒:“师傅……”
韩非扶起他,说道:“勿……勿须如此多礼,你能继承我法治思想,就是尽到弟子之礼了。”
离轩道:“弟子愚钝,但必不负师傅所望。”
如往常一般,离轩将自己的疑惑告知韩非,韩非以其丰富阅历广博知识为他解惑。但离轩感觉,师傅今日心事重重,似有将毕生所学尽皆道出之意。
果然,在自己所提问题解答完毕后,韩非又从头对自己的思想进行梳理,特别是对法、术、势三者的结合之路,所述甚详。直至午间,韩非吩咐其风,多备了一份午膳,让离轩就与他在这里用过,又继续讲解,似乎想在这短短的时间,把所有东西都灌到离轩脑海中去。
“法家思想,法治之路,其实乃是帝王术。但帝王治国有道,御下有术,其荫自会及于普通民众,当然也就是富民之道。”最后韩非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了总结。
离轩用心聆听,不敢有丝毫遗漏,他有预感,师傅此去,也许就再难相见了。
“明日为……为师将直入咸阳,此地离咸阳虽然不远,但庙堂与江湖,则有天壤之别,你我相见的机会自然微乎其微。”事实上,韩非知晓这次就是永别,但总要给弟子留下点念想吧。
离轩听到这里,眼眶已红。他与韩非虽只有几日之缘,但思想相通,如同血脉相连,那种亲厚无间之感,只有在与父母在一起时才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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