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心中冷笑,她哪里能不知道她这位公公的心思,这宁不三欠她们沈家的,所以气短,自己的爹爹沈百万为了自己的亲事能成,已不知替他还了多少赌债。
坐在旁边的婆婆王夫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形态,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待到沈九歌端茶高高举过头顶时,王氏却任由她举着,只不去接,却皮笑肉不笑道:“媳妇,按理说,今儿是儿媳妇你进府第一次给我们请安,我这做婆婆的不应该说得太多,不过,有几句话,我却不得不说,还请媳妇听了莫要见怪。”
沈九歌心中暗笑一声,这老虔婆果然出招了。好吧,你出招,我拆招,这年头,谁怕谁来着。
想罢笑吟吟的道:“婆婆请说,媳妇洗耳恭就是。”
王夫人对着宁不三道,“老爷,你瞧瞧,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按说媳妇第一天来请安,应该早早地守在外面,却不是叫咱们老夫妻俩一阵好等,要是叫外人知道,还不得说咱们宁家没规没矩。”
九歌闻听一点也不着恼,只慢条斯理的道:“婆婆教训得在理,可是皆因九歌幼时,家父走难闯北,每日忙于打点生意,早出晚归,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家私。却忘了请先生教九歌学习闺阁礼仪,是以九歌在家中惯了,竟一时还难改过来。还请日后公公婆婆多多担待。”
这话表面上是给足了王夫人面子,其实它的潜台词是,谁让我沈九歌是湖州首富的女儿呢,谁让我爹有钱呢,本小姐原来没有请早安的习惯,今天来给你请安,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这样的错,我以后还会犯的,你们不受也得受着。
王夫人哪里能听不懂九歌话中的意思,顿时双目迸火,死死的盯着沈九歌,又急又气又嫉,脸上五颜六色,变幻莫测。
“夫人,你还是莫要为难咱们好儿媳了,快快喝了她敬的茶。让她起身吧!”一旁的宁不三听到“今日的家私”四个字,混浊的眼珠子里闪出葛朗台一样的贪婪,真恨不得将沈家的家财都夺过来据为已有,可那都只是做梦。现在,只有好好取悦眼前这儿媳妇,因为她就是宁家的财神爷呀!他真恨,这王氏方才还明白得很,这会儿却泛起了糊涂。
王夫人见自己的挑刺被人家四两拔千斤的给拔了回来。而且,那素日不管家事的宁不三这时又上来给他说话,心间不觉越发的恼了,只做未听见宁不三的话,只是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沈九歌,慢吞吞的道:“儿媳啊,且不说这话,单说我们家千寻,你应该也是早有耳闻的。他也是这湖州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虽说名声不大好。却也是才貌双全,媳妇你能嫁给他,真是上辈子积的福……”
宁不三越听这王夫人说得越不像话,不由得狠狠拍了下桌子,厉声叫了句:“夫人……”王夫人却不理会自己的丈夫。
听这口气,这王夫人是极不喜欢宁千寻的,说话明里是护着,但仔细一听,却根本就是在尽可能地贬低这宁家惟一的嫡子。
原来宁千寻那只花公鸡外表看着光鲜,其实是内里憋屈型的,在家里是爹爹不疼,母亲不爱的,难怪他做梦都在喊他的亲娘。
九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仍旧笑眯眯的道:“母亲说得极是,夫君虽然生得湖州数一数二的模样好,可这模样也不能当饭吃。,时至今日,他不务正业,一事无成,知道的呢,会说是夫君不上进,不知道的呢,还只以为是公公和婆婆没有教他呢——”
“你……”一席话是驳得王夫人如梗在喉,卡得死紧,脸色涨红。
旁边的宁不三是早就坐不住了,半听着两婆媳的对话,半注意着外面的情形。此时只见一个小厮悄悄从外面走了过来,走到宁不三跟前小声说道:“老爷,李老爷在外面,说得昨天和老爷约好的……”
还不等那小厮说完,这宁不三已是喜形于色地站了起来,仿佛是等了许久了似的,低声对那小厮道:“你且先去告诉李老爷,我马上就到。”
那小厮竟自去了,这宁不三是尴尬的看了看九歌,又略有害怕的看了王夫人一眼,然后支支吾吾地,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就逃也似的奔出了大堂,直奔了赌场。
九歌极其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看着侧座上王夫人紧捂住胸口,一副气得要崩溃的样子,不觉在心头暗自好笑。自己这公公婆婆还真跟别家的公公婆婆不同呢,一个游手好嫌,一个自恃甚高。怒其不争,却又想不出法子来管治好笑,可真好笑……
可是笑归笑,自己的膝盖可真疼啊,自己现在面临的状况是,得赶紧想办法起来。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双膝跪在地上,笑吟吟看着王夫人道:“母亲,儿媳突然想起,我要来茶前,给你和爹爹各备了五百两银票做教敬公公婆婆的物品,可是竟然忘记带来了,也不知,能不能被哪个歹人偷了去。”
此语一出,果然不出九歌所料,那坐在堂上的王夫人原本一双含怒的眼珠子登时变得璀璨生辉,仿佛是一道惊雷劈过,将王夫人劈得心神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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