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就是在科举考试中千军万马冲出来的,自然晓得主考官的姓情与爱好的不同,所偏取的举子也是不同的。
有的考官姓子沉稳,就不喜欢太轻佻的文章;有的考官开明,对于些刻板的解题就没有兴趣。这其中的学问多了,那点也不好轻忽。
他关注着主考官,曹顒却是听到“蔡升元”时,心中一动。
这个蔡升元,康熙四十四年曾为江苏乡试主考官,是顾纳的座师。顾纳进京,就是他主动相邀。不仅如此,他还将幼女许给顾纳为妻,师生又成翁婿,也算成就一番佳话。
曹寅因这个缘故,对蔡升元甚是敬重。
顾纳虽说出身江南望族,毕竟族人已经凋零,没有父兄可以依靠,也没有薄产。蔡升元却不以富贵取人,实是令人佩服。
来人正是伊都立,同唐执玉说完,还等着他一声“谢”,好调侃他两句,没想到他又为堂弟们筹划上了。
伊都立无力地拍了拍脑门,转过头来对曹颙道:“大人,令尊同淳王爷都在礼部,大人的消息怎还不如下官?”
曹颙听了,心里不禁有些羞愧。
虽说他与曹寅父子两个每天也说上几句话,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问问父亲衙门如何什么的。
伊都立见曹颙没言语,看出他神色不自在,心中了悟。
这父子之间,天敌一般。
当爹的,没有几个瞧着儿子顺眼的。甭管做儿子的多用功、多上进,也别指望从父亲嘴里得一声赞。
不是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就是同那有出息的孩子比,瞧着那架势,就好对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滩烂泥似的。
一来二去,这做儿子的也只能猫避鼠地躲着自己个儿的老子了,谁还乐意往前凑不成?
伊都立想到这个,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
下午衙门当差的功夫短,感觉眨眼就过去,曹颙回家的心倒是比每天迫切。
都是被唐执玉那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得意给刺激了,他心里也开始惦记着是不是该好生教育教育府里的那几个小萝卜头。
其中,天佑与左成、左住兄弟四岁,恒生三岁。妞妞那边,不用他艹心,庄先生早就教闺女练大字了。
虽说按照时下的规矩,三、四岁的孩子启蒙还早,但是也不好再放养似的。
曹顒不指望孩子们往后去走科举的独木桥,但是也不愿他们成为没有半点用处的纨绔。
想到这里,曹顒骑在马背上的身板不由直了直。嗯,很有做父亲长辈的直觉。
回到府里,进了内宅,曹顒按照往常一般,先往兰院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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