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抱着女儿,却有些舍不得撒手,对初瑜道:“方才在母亲房里喝了碗鸭血汤,看着父亲母亲搂着孩子喂吃食,还有些看不惯,如今却是盼着天慧能早些吃东西。到时,我见天儿给咱闺女做好吃的。”
初瑜原吃过曹颙做的饭菜,虽说次数少,但是味道都是不错的。
听了这话,她笑道:“虽说在旗的女儿家尊贵,但也是男女并重。额驸可倒好,这般偏疼女儿,小心天佑懂事后埋怨你这个做父亲的。”
曹颙挑了眉毛,道:“小家伙敢,吃了豹子胆么?小心我打他一顿屁股。”
初瑜将筷子摆好,笑着说道:“额驸就是面上凶罢了,也没见你真舍得打孩子。”
曹颙道:“只是如今到底还小,还不到淘气的时候。再大些,自然是要管教的。不只天佑恒生,还有左成同左住兄弟。小小子同小女孩不一样,不能只是一味娇惯。看着父亲母亲如今这个宠溺法,咱们还真得费心,给孩子们制几条规矩,省得往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初瑜带着几分迟疑道:“有老爷太太在呢,能轮到咱们管教么?”
曹颙摇头道:“你是没瞧见父亲宠孙子的模样,惯得忒厉害,往后这样可怎么行?就算是我硬着头皮,挨两顿骂,该管教咱们还是要管教。”
天慧往曹颙怀里拱了两下,打了个哈欠。曹颙对初瑜道:“我刚还填巴了,你先吃,我将闺女哄睡了,对付两口就得。”
初瑜摸了摸女儿的脸蛋,道:“还是放在摇车里悠吧,这样抱着,孩子也嫌硬呢。”
曹颙实在舍不得,又亲了两口,才放回摇篮里,带着几分感触道:“咱们闺女真好看,跟小仙女似的,真是既盼着她早些长大,又盼着她慢慢长大。早先还不觉得什么,如今才晓得,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往后就盼着他们平安如意。”
说出这样的话,曹颙自己都觉得有些酸,忙讪笑了两声,道:“吃饭吃饭,然后趁着天没全黑,到前院溜达。”
初瑜给曹颙布菜,浅笑道:“额驸说的这个,正是我的心里话。原只以为当娘的,才会这般将孩子挂在身上,现下看来当爹的也是骨肉连心。天佑恒生还好说,天慧这边儿,竭额附同我之全力,总要护她平安喜乐一辈子才好。”
曹颙听出她话中的感伤,伸手将手覆在她的手面上,道:“嗯,合当如此。不说别的,就算是为了女儿,你我也当长命百岁,为儿女遮风挡雨一辈子才好。”
初瑜点点头,夫妻两个默默地用了晚饭。
外面天色渐黑,也起了风。夫妻两个,带着帽子,披着大毛披风,捂得严严实实地出了屋子。
曹颙一手提了一盏琉璃灯,一手牵了妻子的手,两人也没使人跟着,出了二门,先往庄先生的榕院去了。
庄先生这边已经吃了晚饭,坐在炕头,哄着妞妞玩五子棋。怜秋与惜秋两个,坐在炕边,一个撑着没缠好的绒线,一个拿着线轱辘缠线。
听小丫头在廊下报,大爷大奶奶来了,怜秋姊妹忙起身相迎。
妞妞正被庄先生下了个“连三”,已是没有生机。听说曹颙夫妇来了,她立时丢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
她向来亲近曹颙他们两口子,庄先生见了,不由有些吃味,捻了捻胡子,道:“这哥哥嫂子竟是比老爹亲了!”
妞妞已经四岁,最是伶俐,搂住庄先生的脖子,道:“爹同哥哥嫂子一般亲,娘也亲,姨娘也亲。”
一句话,哄得庄先生眉开眼笑。因还有初瑜在,不好太随意,庄先生也伸腿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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