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不用回头看,就已经猜到了是谁。他憨憨的笑了笑,说道:“那还用猜吗?只有俺家的小红小手才这么软,小动静才这么甜。……”
庄建红转了个圈,转到了战智湛的前面,战智湛盯着她闪烁着喜悦光芒的美眸,笑道:“小红……想战哥不?……”
“嗯……”庄建红用力点了点头,撅起殷红的小嘴儿说道:“可是战哥‘费劲吧啦’的大老远来看我,只和紫薇姐姐一个人‘唠嗑’,也不理人家。……”
庄建红娇嗔的样子十分诱人,战智湛耍无赖般说道:“谁说的,战哥不是给你吹口琴了嘛!……”
庄建红撇了撇嘴说道:“哼……战哥净‘忽悠’小红!……战哥的口琴是吹给紫薇姐姐听的,你真的以为小红‘二的喝’的呀?……”
战智湛急忙赔笑道:“战哥哪儿能‘忽悠’小红呢,真的吹给你听的。你紫薇姐又没来……”
“谁说我没来?你都和我说了半天的话了。……”一双柔软的玉臂搂住了战智湛的脖子。
声音分明是“紫薇格格”那娇糯的声音,战智湛不由得毛骨悚然。他费力的扭过头去,不是“紫薇格格”是谁?他的谎话被戳穿,不由得很尴尬。他讪讪地说道:“哦……紫薇呀……”
“嗨!嗨!嗨!……你俩咋‘大了呼哧’的,当着我的面就那啥?紫薇姐姐,你也太不带劲儿了,把我当死人了咋的?……”庄建红拉开“紫薇格格”。
“紫薇格格”俏脸飞红的说道:“小红妹妹别多心,我只是在心里把……把战智湛当成我男人,不……不会跟你争……”
庄建红脸若寒冰的说道:“哦……原来你是说你暗恋我战哥呀?……那你家的门牌子上咋写的是‘爱妻林紫薇之墓’,落款还是‘愚夫战智湛’呢?……”
这话“紫薇格格”一时竟回答不上来,俏脸红的犹如盛开的牡丹,求救般看着战智湛。
战智湛正陶醉在幻觉之中,忽然,一阵阴风“呜”的吹来,又将闪着火光的灰烬
卷了起来,在空中来回飞舞,就似许多路过的孤魂野鬼在争抢钱财一般。战智湛揉了揉眼睛,回到了令他沮丧的现实中。战智湛感觉自己很孤独,没有人懂你没有人陪你。那是来自于生命深处最终的荒凉。战智湛已经整整坐在这里快一个上午了,原本有很多话要和地下的“紫薇格格”和庄建红讲,但真的来到这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不停的烧着黄纸,吹着口琴。
本来想象来到“紫薇格格”和庄建红的坟墓前,自己会嚎啕大哭一场,痛痛快快的放声哭一次,但是奇怪得很,战智湛的眼泪只是转在眼眶里流不出来。这些日子,战智湛消瘦的脸似乎显得更清瘦,细长的眼睛也衬托的更加大了。战智湛把口琴放入兜中,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走上前去,抚摩着墓碑上镶嵌着的“紫薇格格”的照片,“紫薇格格”笑的是那样的甜,那样的纯。
战智湛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块洁白的手绢,仔细的擦拭着汉白玉的墓碑,擦完了“紫薇格格”的又擦庄建红的。一点一点的擦拭着,神情专注的就像是一个圣徒。不大的两块墓碑他整整擦拭了一个多小时才罢了手。这时,战智湛注意到几根挺拔的杂草已经从水泥缝隙里,那仅有的一点泥土中顽强的钻了出来,迎着微风摇晃个不停,战智湛想把这几根杂草拔掉,但是当他的手刚握到上面,又放开了。她俩在这里太寂寞了,也许这几根小草是唯一陪伴她们的伙伴吧。
“光阴荏苒。夜深忽梦年少事,弦丝缄言,清音亦默,纵寻千百度,回首当时已惘然。”不知道怎么的,战智湛突然想起了这句充满悲凉的诗句,倘若时光能倒流,自己会放弃失之交臂的“紫薇格格”吗?忽然,战智湛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脚步声来到了他身后大约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脚步声中,战智湛听了出来,来人是“紫薇格格”同寝室最好的同学“樱桃真由美”许靓颖。她远远的站在战智湛后面,看着他形影相吊孤独的身影。许久,她才说道:“战智湛,紫薇姐走了,你还有……还有我们这些好同学,时间这么久了,你要多保重呀。……”
战智湛叹了口气,低吟起康熙年间与阳羡派代表陈维崧、浙西派掌门朱彝尊鼎足而立的“清词三大家”的纳兰容若写的《沁园春》:“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樱桃真由美”沉默了片刻,信口吟起了唐德宗贞元初年博陵才子崔护的一首著名的五律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中描写的是崔护科举落第,便在长安找个住处继续攻读。清明节的一天,崔护去城南领略大自然的景色。在一户农家小院前想讨碗水喝,农家出来一位美丽的姑娘端来一碗水,崔护被姑娘的美貌深深打动了,不禁产生了爱慕之情。第二年清明节的一天,他又来到这个农家前,但大门上了锁,于是他在院门上写下了这首诗留给姑娘。
在这首诗中,诗人设置了两个耐人寻味的场景,“寻春遇艳”与“重寻不遇”。虽然场景相同,却是物是人非。两个场景的映照,曲折地表达出诗人的无限怅惘。战智湛的心弦为“樱桃真由美”所触动,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战智湛,你千万别这样。我真的……我真的很害怕……”“樱桃真由美”走了过来。战智湛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的向公墓的大门口走去。在走到看守墓园人抹着素色水泥的小屋子前面时,战智湛停了下来,想了想,走了进去。那个看守公墓的老人正准备吃午饭,是一个冷冰冰的窝窝头和一小碟咸菜。他猛然抬头看到战智湛这个面色灰暗的不速之客和一个漂亮姑娘闯了进来,不由得一楞,吃了一惊,手中的窝窝头差点掉到地上,继而,他又十分诧异。战智湛也没多说话,自己拿了个破旧的凳子坐了下来,同时对这个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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